Proud of Myself

外婆中風
我一直都記得
我在前金代理的某個週三
中午回家時
那時候姊姊告訴我的

我聽了驚訝
聽說是早上讓舅媽發現
趕緊叫救護車送往民雄醫院

這近兩年來
外婆就在那裡了
每每經過那附近
總是會想起外婆

拜拜的時候
總是不忘乞求外婆的病情能好轉
不過年事已高
似乎很難

第一次中風後
曾經有聽媽媽說外婆的右手可以舉起來了
彷彿聽到了好消息
但是
到了妹妹結婚的當天晚上
回到家
卻又接到外婆第二次中風
導致無法言語
聽了感覺好難過

想著外婆八十幾歲
還這麼喜歡往左營啟明堂廟跑的人
我想他一定很無奈
現在無法行動和說話

我聽了就覺得很難過
更無法去承受親眼目睹病人的畫面
甚至也沒有勇氣去詢問外婆的現況

不是我無情
是我沒有勇氣接受親人
漸漸地受病魔的纏身

就這兩年來
準備教甄的同時
偶而想起外婆
也似乎往往擔心
家中電話響起
是不是外婆病況的惡耗?

好像
我常常多想了

有時候想
這樣終日躺在床上
偶而媽媽或阿姨的探望
想著之前很健康可以到處趴趴走
現在卻要面臨病的纏身
很感慨和無力

其實
我始終不敢踏入病房
看著自己的親人
很不忍心
有一回
和爸媽和妹妹.妹夫
去民雄醫院的護理中心看外婆
還遇到媽媽那邊的親戚
他們不知道要教外婆阿姨還是姑姑的
卻說
外婆連舅媽都不太認得了

還記得當天離開
準備回家的路上
我的心卻停留在剛剛的畫面
久久不能自己
甚至回到家的下午
還是很難過
心情過好幾天才平復

好難
看著親人身體健康不佳
漸漸退化
這是人生的課題
但是我還是學不會調是這樣的心情
心裡頭
總是希望外婆能在護理中心的照料下
能夠舒適一點
舒服一點安養

有一回
醫院打電話來家裡
曾經我以為是惡耗
結果是虛驚一場
外婆的血躺太低
導致昏厥
叫也叫不起
最後注射了血糖針
聽媽媽說外婆看到大家來看他
還笑著
爸爸就說:沒事了!

就這樣過了近兩年
外婆選擇過完年
離開我們
是初四的下午回到家
爸爸說
外婆的病況不太樂觀了
聽他說之前他們有簽了放棄治療
因為之後外婆的身體需要洗腎
不想要再讓她受到折磨

很快地
惡化下
離開了我們
當天我還去台南找男友
他家人說要去甲仙拜拜
但我掛念的還是外婆
晚上準備回高雄的電聯車上
收到姐姐傳來的簡訊
外婆不行了

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
外婆會離開我們
雖然看到簡訊不由得掉下淚來
但是
心裡想說
外婆像天使般的
飛翔了

不用再受到管子的束縛
不用成天躺在床上了
她
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地

晚上爸媽和姐姐處理後事
隨即將外婆送往殯儀館
弄好之後再回家
我則在家裡守候著
不過看著媽媽好像還好
是堅強的嗎?

好像
我比媽媽還難過?

想起外婆生前
她人很好
我國小的時候
曾經睡到一半驚醒
外婆曾經帶媽和我到左營的廟去求神問卜
收收驚
到了高三的時候
那時候因為準備考試精神壓力大
一度頭暈目眩
看醫生也看不好
外婆也是到後驛家旁的廟
也是一樣去問神

家中
很多的香皂和毛巾
很多也是外婆拿過來的
曾經
外婆也因為媽媽要坐年糕
特地自己坐公車來家裡

她總是不想麻煩自己的子孫
常常坐公車到左營的廟忙
曾經可能還忙到比較晚
還在路上
讓警察發現
或者天還沒亮就準備要出門了

外婆就是這樣可愛
八十幾歲了
還有一次和媽媽和舅媽
到韓國去旅行
我可想見他年輕的時候
一定是很愛玩

在她健康的最後一個畫面
便是妹妹訂婚的那一天
那天他坐在主桌
老是笑瞇瞇地
看著我和姊姊和阿姨坐的這一桌

我說外婆
很會挑時間
當他的孫子剛好回高雄
回台灣的時候
聽媽媽描述
過年那一天去看他的時候
精神還很好
還想要抱自己的曾孫
沒想到過幾天後
就離開了

我感慨這樣的無常
也想著
人離去前
好像勢必得接受病魔的纏身
然後才可離去
我只是不忍心看著親人如此
想著不免傷心落淚

過世後連帶著幾日的儀式
外婆的信仰佛教
讓我們可以輕鬆地幫他念經
儀式簡單且較輕鬆
常常想著
我們做的這些事
外婆是否在旁邊有看到呢?

真希望你能在夢中告訴我

但是外婆好像開心地當天使去了

兩個星期後
外婆的身後事便如他所願的
幫她完成了

雖然離去了
但我還是不免想起您
想起您總是笑笑的模樣